跟娟子相約在車水屋茶餐廳吃晚餐。

寒冷的冬季。天，黑得特別快。走在下班高峰期的路上，已然看不到天邊殘留的夕陽。白天的喧囂漸漸被寂靜所淹沒。我坐在車廂里，耳塞里傳出旬日常聽的曲目，輕柔舒緩的音樂不乏美好與溫暖。窗外，風過無痕，絢麗的燈火逐漸點亮整座城市，把天空熏染得微紅微紅的。

到站下了車，往熟悉的小路走去。車水屋，是我熟悉的小餐廳，中山三路，是我熟悉的路。

曾經，我們常光顧車水屋，它記錄了你我許多甜蜜的瞬間。中山三路，亦見證了我們十指緊扣的那段美好的時光。

如今，在喧囂的人群中，早已不見彼此的身影。車水屋內，再也不見我們的容顏。

道路旁的喬木在寒冷的冬日里，依然保持昂首挺立的姿勢，寒冷的北風和冰凍的季節沒有帶走一片葉子。我平靜地走在久違的柏油路上，一樣的步伐，不加快，也不放慢。沒有逃避，沒有流連，沒有不舍。心里突然滋生出一個想法：我們會不會在這條路上不期而遇？

我知道，不會的。

你我，早已不再聯絡。

最近，你常給我發簡訊、郵件，五次三番地加我Q，我不回復，拒加，你便使用電話轟炸。

問起緣故，你說只想單純跟我聊聊天，說不能沒有我的消息，再后來，便說是因為不能忘記我，所以才找我。

忘記，是怎樣的一個概念？曾經相愛過的人，誰又能忘記誰？我也沒有忘記你，可是，我早已放下你。

兩年多以前，就在我們分手幾個月后的某天，聽一個友人說起你正追求你們部門的一個同事。我的心，一點一點地涼下去，想著你的變化，想著你心的改變，想著你愛情的轉移，想著你是以怎樣的速度，又是用什么方法，去忘記一個人？忽略一段情？而我，是因為你的變心而失望，還是因為不甘心而落寞？

聽說，我也只是聽說。后來，你主動解釋，澄清那是謠言，不是真的。可是，那又有什么關系？我并不在意，我們早已背道而馳，各走各的路。

我也曾為你癡癡守候，也曾為你傷心流淚，也曾拒絕他人的青睞，只為等你一個不確定的未來。也曾為了你，強迫自己快些成長，快些成熟，這樣，便可以彼此照顧，相互扶持，好好地做你的賢內助。

可是，我們都發現，我的成長，是這樣的緩慢，緩慢到你覺得自己到了而立之年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等待，緩慢到你家人也都那樣迫不及待。我堅持著，你卻松懈了。這讓我感覺自己在唱獨角戲，我唱得如癡如醉，你沒有來附和，我唱得淚流滿面，你也沒有來安慰。

你開始比以前更熱衷于玩游戲而不顧我的感受了。眼看著你長時間沉迷于網絡游戲，我急在心里，忍不住輕言細語地指出，希望你適可而止為好。你始終不聽，也毫無悔改之意。

我開始哭泣，開始痛心。我該原諒你這些并不違法的愛好嗎？比如大量抽煙，比如玩游戲，比如打麻將，我應該包容嗎？

我可以容忍許多，包括你性格上的一些缺點，可我依舊不夠寬宏大量，無法忍受你這些不良嗜好，更無法容忍你對我漠不關心。在你冷落我的那個夏天，我的心，比任何時候都寒冷。

我痛，痛得麻木，痛得整顆心都沒有知覺。對你，也曾一再放不下，深陷在沼澤里，一天天地掙扎，過了兩個季節，我終于從沼澤里爬上來，呼吸到新鮮的空氣，感受到溫暖的陽光。而那些痛，已經結痂，被歲月深埋在塵埃里了。

想到這里，我平靜地掛掉電話，索性關機，不予理會。

錯的時間，遇見錯的人，是一場荒唐的宴會，是一場遲早都要離散的宴會。時過境遷，我們曾一起走過的那些滄海桑田，早已被時光帶走、帶遠。回首我們曾一起走過的日子，竟不知如何給它定義，是荒謬，是夢靨，還是錯誤，我也不愿去想了。

曾經的親愛，我想告訴你，有些事，一去，真的不能復返了。

你依然不死心，隔三差五地發來郵件，說想與我做朋友，跟我談談心，聊聊天。

可是，曾被你傷過的心，該怎么跟你談？我們之間，還能聊些什么？你是否也聽說過：因為曾經相愛過，所以我們不能做敵人；因為曾經傷害過，所以我們不能做朋友。所以我們只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。

對于你的消息，或者說打擾，我不會給予半點回應，且永遠不會回應。你知道的，我們不可能是朋友，就讓兩顆心各安天涯吧。

曾經的親愛，如果某天在街上，我們再相見，我會微笑且從容地與你打招呼：HI，好久不見。我很好，一切比從前更好。你呢？

在心里悄悄地對自己說：物是物，人，卻早已不是當初的人。勇敢地向前走吧，別回頭。

因為回頭處，早已沒有了當初的美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