閱讀是件讓人快樂，又讓人絕望的事。有太多的書要讀。而時間卻那么有限。正因如此，年初，我鄭重其事地制定了一個閱讀計劃：一年內(nèi)，起碼要讀60本書。連單子都開好了。其中有沈葦?shù)摹度岚鸵溃核巧系某抗狻?/p>

（新疆美術(shù)攝影出版社2006年6月版）、韓瑞祥選編的《巴赫曼作品集》（人民文學(xué)出版社2006年11月版）、卡爾維諾的《為什么讀經(jīng)典》（譯林出版社2006年8月版）、艾柯的《開放的作品》（新星出版社2005年5月版）。對了，還有蘭德的《源泉》（重慶出版社2005年11月版），那本厚厚的書，擺在我的書架上，像誘惑，又像挑戰(zhàn)，讓我多少次暗下決心：一定要早日將它啃完。

年底逼近，如同以往，我的閱讀計劃再度偏離了方向。是懶惰？是忙碌？還是難以靜下心來？這些原因興許都有。但更重要的原因卻是閱讀本身。確切地說，閱讀擾亂了我的閱讀計劃。

想想，這也情有可原。比如，面對波德萊爾的《現(xiàn)代生活的畫家》，你又怎么能一心照顧計劃而將它擱置一旁？那是浙江文藝出版社“視覺讀本”中的一種，今年一月剛剛推出。一本小巧玲瓏的書，光外觀就讓人喜歡。再看內(nèi)容，更會愛不釋手。正是春節(jié)。人們在燃放煙花爆竹的時刻，我躲在書房，幾乎一口氣讀完了這本精致的書。享受波德萊爾的奇特思想。享受貢斯當(dāng)?shù)ぁぞ右恋拿烂町嬜鳌８硎芄臧蚕壬木雷g介。關(guān)于美，波德萊爾說：“構(gòu)成美的一種成分是永恒的、不變的，其多少極難加以確定；另一種成分是相對的、暫時的，可以說它是時代、風(fēng)尚、道德、情欲，或是其中一種，或是兼容并蓄。它像是神糕有趣的、引人的、開胃的表皮，沒有它，第一種成分將是不能消化和不能品評的，將不能為人性所接受和吸收?！睍r隔一百多年，讀這段話，依然能感到它俏皮中深邃的意味。我向來以為，理想的翻譯建立在深刻的理解和研究之上。中譯本《現(xiàn)代生活的畫家》堪稱一個典范。宏安先生的譯序體現(xiàn)出了一個譯者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和水準(zhǔn)?！霸诜▏?，波德萊爾是第一個對現(xiàn)代性有著深刻體驗并加以描述的人，因此他成為后人論述現(xiàn)代性的一個重要的參照。他所提出的現(xiàn)代性就是‘從流行的東西中提取出它可能包含著的在歷史中富有詩意的東西，從過渡中抽出永恒’、‘現(xiàn)代性就是過渡、短暫、偶然，就是藝術(shù)的一半，另一半是永恒和不變’、‘任何一個在群眾中感到厭煩的人，都是一個傻瓜’等等觀點，暗含著傳統(tǒng)與現(xiàn)代之間存在著延續(xù)與對立的辨證關(guān)系，洋溢著對現(xiàn)代性乃至現(xiàn)代化的一種既有肯定又有否定的清醒的批判精神，至今仍對我們有啟發(fā)意義。”這就是深刻理解和研究之后的提煉。如此準(zhǔn)確的提煉無疑有助于我們更好地貼近波德萊爾。

專業(yè)的緣故，我禁不住被阿爾巴尼亞小說家卡達萊的《破碎的四月》（重慶出版社2007年1月版，孫淑慧譯）所吸引。這部小說篇幅不長，人物不多，時間跨度也就一個月，卻有著相當(dāng)?shù)牧Χ群蜕疃?。年輕的喬戈，復(fù)仇之后，便踏上了死亡之路，他的生命實際上也就剩下了一個月。一顆致命的子彈時刻都會瞄準(zhǔn)他。這是血仇的子彈，是世代傳統(tǒng)的子彈，是國家機制的子彈，也是人類自身性格的子彈。殘酷和生機均由此而生。一個民族，一種文化的特征和悲劇性也在此顯露。這是個高度集中和凝聚的故事，緊張到了極致，你不得不始終屏著呼吸，始終一眼不眨地追隨著主人公的身影。因為，子彈隨時都有可能射出，故事隨時都有可能戛然而止。這樣的故事自然而然地成為一個點，讓你深入到一個民族、一種文化和一段歷史的最深處。欲罷不能，讀過《破碎的四月》，索性又一鼓作氣，讀完了卡達萊的另外兩部小說《亡軍的將領(lǐng)》和《夢幻宮殿》。這時，我發(fā)現(xiàn)，通過一個點，幾條線索，不多幾個人物，深入到民族、文化和歷史的最深處，是卡達萊小說特有的藝術(shù)。一段時間，我又將目光投向了我的那些鄉(xiāng)親：朱文穎，荊歌和車前子。

我讀書向來慢。讀朱文穎，似乎更慢了。是有意的慢，就想久久沉浸在一種享受之中。那種語調(diào)，那種氛圍，那種節(jié)奏，那種敘述的方式，都十分合乎我的口味。文字充滿了靈氣和韻致。氛圍又是極特別的。常常，像有一陣霧，濃與淡都在意圖中，若隱若現(xiàn)，如夢如幻，似有似無。我驚訝于她營造氛圍的能力。敘述又靈巧，變幻，含蓄，散發(fā)著現(xiàn)代氣息。每個故事都講得那么好看，耐看。意味總體上來說都是在不知不覺中的。幾乎在每篇小說中，她都要撕破和打碎一些東西。這讓她的寫作本質(zhì)上具有一種“殘酷的色彩”。但我又不想據(jù)此稱她為“悲觀主義作家”。這其實不是悲觀不悲觀的問題。而是一種洞穿。對世界和人生的“看透”。一種相對的看透。洞穿，看透，有時反倒能變成一種瀟灑和自由。朱文穎的文字讓我相信了這一點。小說集《龍華的桃花》中的十幾個小說，各種人物，各種背景都有，作者都把握得那么嫻熟。其中的幾篇古意小說寫得美極了，詩意，憂傷，貼著人的身心。

荊歌完全是另一種面貌。與其說讀荊歌，還不如說聽荊歌。聽荊歌娓娓地講著各種各樣的故事。這與他的姿態(tài)有關(guān)：隨意，自然，坦率，不緊不慢，不慌不忙，仿佛同你面對著面。去年有幾個月，我在家療傷。時間變得單調(diào)而又緩慢。這時，捧起荊歌的小說，竟不舍得放下。許久沒有讀到如此有趣的小說了。后來，在不少場合，我總是樂此不疲地對人講述荊歌的小說。尤其是那篇《滑脫》。那真是個天才的構(gòu)思。我說過，荊歌小說中的那股“壞”勁兒恰恰是他最最天才的地方。那“壞”意味著幽默，夸張，變形，變幻，意味著想象力的游戲，意味著對小說真實和生活真實的獨特理解。語言是貼著時代和生活的，尤其是對那些習(xí)慣性語言的重新運用，有調(diào)侃和解構(gòu)的意圖。由于觀念的先進，作品又絕對是現(xiàn)代的，甚至后現(xiàn)代的。這些都讓他的小說有了無邊的可能性。讀他的小說，總會笑，有時簡直笑死了。但也有些篇什，讓你想哭。許多意味都在笑和哭之后了。荊歌太會講故事了，不，應(yīng)該說，太會把玩故事了。而這是需要智慧的。車前子寫詩，寫評論，寫隨筆，還畫畫。一個全面發(fā)展的才子。任何時刻，讀他的文字，讀他的畫，都能覺出特別的味道。疼痛的時刻，讀讀車前子。他能用一個接一個驚奇讓你忘了疼痛。沒錯，一個接一個驚奇，既是語言的，也是思想的；既是形而下的，也是形而上的；既是外在的，也是內(nèi)向的；既是南方的，也是北方的；既是中國的，也是外國的；既是方的，也是圓的……因此，我確信，車前子就是一種草藥，有療傷的作用。歡樂的時刻，也讀讀車前子。他能用一個接一個游戲添加你的歡樂。別小看游戲。游戲是需要巨大的想象和創(chuàng)造的。游戲就是想象和創(chuàng)造，就是想象力和創(chuàng)造力。因此，閱讀車前子，你也要有一定的想象力和創(chuàng)造力，否則，你跟不上他的速度。你甚至還要有一定的姿態(tài)，一定的心境，一定的體魄，一定的力氣，才能加入他的游戲。無邊無際的游戲。規(guī)則隨時都會被打破，或者根本就沒有規(guī)則。徹底的放松。徹底的沒有拘束。毀壞，再建設(shè)；解構(gòu)，再建構(gòu)?；蛘吒纱嚅_辟出一塊空地?？盏囟嗪茫锌盏啬闶裁炊加辛?。徹底的自由。這就是天才。你不能和天才說什么規(guī)則，你只能接受他的一片天地。

大地上擺滿了蛋+一根羽毛在飛+而一根羽毛在飛+當(dāng)大地上擺滿了蛋+而另一根羽毛在飛+即使大地上并沒有蛋+一根羽毛還是會飛+而一根羽毛在飛+大地上擺滿了蛋……

這就是車前子。用各種腔調(diào)、各種節(jié)奏、各種色彩和溫度來讀讀車前子，你興許會讀出各種的滋味和意味。有時，讀著讀著，我忽然覺得，車前子是那么的憂傷。

不可否認(rèn)，閱讀鄉(xiāng)親，能給我?guī)砀裢庥H切的感覺。已不僅僅是閱讀的需要，而是某種內(nèi)在的呼喚。

進入秋季，《河畔小城》（中國青年出版社2007年9月版）猶如金黃的宿命，成為我最重要的讀物。閱讀《河畔小城》，于我，還有另一種意義。那既是對捷克作家赫拉巴爾的致敬，也是對中國翻譯家楊樂云、劉星燦和萬世榮三位前輩的致敬。三位前輩都已年逾古稀，卻不斷捧出一部又一部譯作，讓我們走近一位又一位捷克作家。近幾年，捷克文學(xué)在中國的流行主要是他們不懈勞作的結(jié)果?？死铿敚惛柼兀衾?，聶魯達，恰佩克，赫拉巴爾，這都是些捷克文學(xué)中閃光的名字。

仔細(xì)盤點，這一年，計劃內(nèi)的書沒讀幾本，計劃外的書倒是讀了一些。實際上，這種隨意的閱讀更得我心。或許，這就是英國作家卡內(nèi)蒂所稱贊的“混亂的閱讀”?；蛟S，這才是我所必要的閱讀。

閱讀是件讓人快樂，又讓人絕望的事。有太多的書要讀。而時間卻那么有限。正因如此，年初，我鄭重其事地制定了一個閱讀計劃：一年內(nèi)，起碼要讀60本書。連單子都開好了。其中有沈葦?shù)摹度岚鸵溃核巧系某抗狻?/p>

（新疆美術(shù)攝影出版社2006年6月版）、韓瑞祥選編的《巴赫曼作品集》（人民文學(xué)出版社2006年11月版）、卡爾維諾的《為什么讀經(jīng)典》（譯林出版社2006年8月版）、艾柯的《開放的作品》（新星出版社2005年5月版）。對了，還有蘭德的《源泉》（重慶出版社2005年11月版），那本厚厚的書，擺在我的書架上，像誘惑，又像挑戰(zhàn)，讓我多少次暗下決心：一定要早日將它啃完。

年底逼近，如同以往，我的閱讀計劃再度偏離了方向。是懶惰？是忙碌？還是難以靜下心來？這些原因興許都有。但更重要的原因卻是閱讀本身。確切地說，閱讀擾亂了我的閱讀計劃。

想想，這也情有可原。比如，面對波德萊爾的《現(xiàn)代生活的畫家》，你又怎么能一心照顧計劃而將它擱置一旁？那是浙江文藝出版社“視覺讀本”中的一種，今年一月剛剛推出。一本小巧玲瓏的書，光外觀就讓人喜歡。再看內(nèi)容，更會愛不釋手。正是春節(jié)。人們在燃放煙花爆竹的時刻，我躲在書房，幾乎一口氣讀完了這本精致的書。享受波德萊爾的奇特思想。享受貢斯當(dāng)?shù)ぁぞ右恋拿烂町嬜?。更享受郭宏安先生的精道譯介。關(guān)于美，波德萊爾說：“構(gòu)成美的一種成分是永恒的、不變的，其多少極難加以確定；另一種成分是相對的、暫時的，可以說它是時代、風(fēng)尚、道德、情欲，或是其中一種，或是兼容并蓄。它像是神糕有趣的、引人的、開胃的表皮，沒有它，第一種成分將是不能消化和不能品評的，將不能為人性所接受和吸收?！睍r隔一百多年，讀這段話，依然能感到它俏皮中深邃的意味。我向來以為，理想的翻譯建立在深刻的理解和研究之上。中譯本《現(xiàn)代生活的畫家》堪稱一個典范。宏安先生的譯序體現(xiàn)出了一個譯者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和水準(zhǔn)。“在法國，波德萊爾是第一個對現(xiàn)代性有著深刻體驗并加以描述的人，因此他成為后人論述現(xiàn)代性的一個重要的參照。他所提出的現(xiàn)代性就是‘從流行的東西中提取出它可能包含著的在歷史中富有詩意的東西，從過渡中抽出永恒’、‘現(xiàn)代性就是過渡、短暫、偶然，就是藝術(shù)的一半，另一半是永恒和不變’、‘任何一個在群眾中感到厭煩的人，都是一個傻瓜’等等觀點，暗含著傳統(tǒng)與現(xiàn)代之間存在著延續(xù)與對立的辨證關(guān)系，洋溢著對現(xiàn)代性乃至現(xiàn)代化的一種既有肯定又有否定的清醒的批判精神，至今仍對我們有啟發(fā)意義。”這就是深刻理解和研究之后的提煉。如此準(zhǔn)確的提煉無疑有助于我們更好地貼近波德萊爾。

專業(yè)的緣故，我禁不住被阿爾巴尼亞小說家卡達萊的《破碎的四月》（重慶出版社2007年1月版，孫淑慧譯）所吸引。這部小說篇幅不長，人物不多，時間跨度也就一個月，卻有著相當(dāng)?shù)牧Χ群蜕疃取Ｄ贻p的喬戈，復(fù)仇之后，便踏上了死亡之路，他的生命實際上也就剩下了一個月。一顆致命的子彈時刻都會瞄準(zhǔn)他。這是血仇的子彈，是世代傳統(tǒng)的子彈，是國家機制的子彈，也是人類自身性格的子彈。殘酷和生機均由此而生。一個民族，一種文化的特征和悲劇性也在此顯露。這是個高度集中和凝聚的故事，緊張到了極致，你不得不始終屏著呼吸，始終一眼不眨地追隨著主人公的身影。因為，子彈隨時都有可能射出，故事隨時都有可能戛然而止。這樣的故事自然而然地成為一個點，讓你深入到一個民族、一種文化和一段歷史的最深處。欲罷不能，讀過《破碎的四月》，索性又一鼓作氣，讀完了卡達萊的另外兩部小說《亡軍的將領(lǐng)》和《夢幻宮殿》。這時，我發(fā)現(xiàn)，通過一個點，幾條線索，不多幾個人物，深入到民族、文化和歷史的最深處，是卡達萊小說特有的藝術(shù)。一段時間，我又將目光投向了我的那些鄉(xiāng)親：朱文穎，荊歌和車前子。

我讀書向來慢。讀朱文穎，似乎更慢了。是有意的慢，就想久久沉浸在一種享受之中。那種語調(diào)，那種氛圍，那種節(jié)奏，那種敘述的方式，都十分合乎我的口味。文字充滿了靈氣和韻致。氛圍又是極特別的。常常，像有一陣霧，濃與淡都在意圖中，若隱若現(xiàn)，如夢如幻，似有似無。我驚訝于她營造氛圍的能力。敘述又靈巧，變幻，含蓄，散發(fā)著現(xiàn)代氣息。每個故事都講得那么好看，耐看。意味總體上來說都是在不知不覺中的。幾乎在每篇小說中，她都要撕破和打碎一些東西。這讓她的寫作本質(zhì)上具有一種“殘酷的色彩”。但我又不想據(jù)此稱她為“悲觀主義作家”。這其實不是悲觀不悲觀的問題。而是一種洞穿。對世界和人生的“看透”。一種相對的看透。洞穿，看透，有時反倒能變成一種瀟灑和自由。朱文穎的文字讓我相信了這一點。小說集《龍華的桃花》中的十幾個小說，各種人物，各種背景都有，作者都把握得那么嫻熟。其中的幾篇古意小說寫得美極了，詩意，憂傷，貼著人的身心。

荊歌完全是另一種面貌。與其說讀荊歌，還不如說聽荊歌。聽荊歌娓娓地講著各種各樣的故事。這與他的姿態(tài)有關(guān)：隨意，自然，坦率，不緊不慢，不慌不忙，仿佛同你面對著面。去年有幾個月，我在家療傷。時間變得單調(diào)而又緩慢。這時，捧起荊歌的小說，竟不舍得放下。許久沒有讀到如此有趣的小說了。后來，在不少場合，我總是樂此不疲地對人講述荊歌的小說。尤其是那篇《滑脫》。那真是個天才的構(gòu)思。我說過，荊歌小說中的那股“壞”勁兒恰恰是他最最天才的地方。那“壞”意味著幽默，夸張，變形，變幻，意味著想象力的游戲，意味著對小說真實和生活真實的獨特理解。語言是貼著時代和生活的，尤其是對那些習(xí)慣性語言的重新運用，有調(diào)侃和解構(gòu)的意圖。由于觀念的先進，作品又絕對是現(xiàn)代的，甚至后現(xiàn)代的。這些都讓他的小說有了無邊的可能性。讀他的小說，總會笑，有時簡直笑死了。但也有些篇什，讓你想哭。許多意味都在笑和哭之后了。荊歌太會講故事了，不，應(yīng)該說，太會把玩故事了。而這是需要智慧的。車前子寫詩，寫評論，寫隨筆，還畫畫。一個全面發(fā)展的才子。任何時刻，讀他的文字，讀他的畫，都能覺出特別的味道。疼痛的時刻，讀讀車前子。他能用一個接一個驚奇讓你忘了疼痛。沒錯，一個接一個驚奇，既是語言的，也是思想的；既是形而下的，也是形而上的；既是外在的，也是內(nèi)向的；既是南方的，也是北方的；既是中國的，也是外國的；既是方的，也是圓的……因此，我確信，車前子就是一種草藥，有療傷的作用。歡樂的時刻，也讀讀車前子。他能用一個接一個游戲添加你的歡樂。別小看游戲。游戲是需要巨大的想象和創(chuàng)造的。游戲就是想象和創(chuàng)造，就是想象力和創(chuàng)造力。因此，閱讀車前子，你也要有一定的想象力和創(chuàng)造力，否則，你跟不上他的速度。你甚至還要有一定的姿態(tài)，一定的心境，一定的體魄，一定的力氣，才能加入他的游戲。無邊無際的游戲。規(guī)則隨時都會被打破，或者根本就沒有規(guī)則。徹底的放松。徹底的沒有拘束。毀壞，再建設(shè)；解構(gòu)，再建構(gòu)。或者干脆開辟出一塊空地?？盏囟嗪?，有空地你什么都有了。徹底的自由。這就是天才。你不能和天才說什么規(guī)則，你只能接受他的一片天地。

大地上擺滿了蛋+一根羽毛在飛+而一根羽毛在飛+當(dāng)大地上擺滿了蛋+而另一根羽毛在飛+即使大地上并沒有蛋+一根羽毛還是會飛+而一根羽毛在飛+大地上擺滿了蛋……

這就是車前子。用各種腔調(diào)、各種節(jié)奏、各種色彩和溫度來讀讀車前子，你興許會讀出各種的滋味和意味。有時，讀著讀著，我忽然覺得，車前子是那么的憂傷。

不可否認(rèn)，閱讀鄉(xiāng)親，能給我?guī)砀裢庥H切的感覺。已不僅僅是閱讀的需要，而是某種內(nèi)在的呼喚。

進入秋季，《河畔小城》（中國青年出版社2007年9月版）猶如金黃的宿命，成為我最重要的讀物。閱讀《河畔小城》，于我，還有另一種意義。那既是對捷克作家赫拉巴爾的致敬，也是對中國翻譯家楊樂云、劉星燦和萬世榮三位前輩的致敬。三位前輩都已年逾古稀，卻不斷捧出一部又一部譯作，讓我們走近一位又一位捷克作家。近幾年，捷克文學(xué)在中國的流行主要是他們不懈勞作的結(jié)果?？死铿?，賽弗爾特，霍朗，聶魯達，恰佩克，赫拉巴爾，這都是些捷克文學(xué)中閃光的名字。

閱讀是件讓人快樂，又讓人絕望的事。有太多的書要讀。而時間卻那么有限。正因如此，年初，我鄭重其事地制定了一個閱讀計劃：一年內(nèi)，起碼要讀60本書。連單子都開好了。其中有沈葦?shù)摹度岚鸵溃核巧系某抗狻?/p>

（新疆美術(shù)攝影出版社2006年6月版）、韓瑞祥選編的《巴赫曼作品集》（人民文學(xué)出版社2006年11月版）、卡爾維諾的《為什么讀荊歌的小說。尤其是那篇《滑脫》。那真是個天才的構(gòu)思。我說過，荊歌小說中的那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