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已在河邊洗好衣服回來 了。 “你們準備到哪兒去?今天可是十字架節呀，林子里毒 蛇都出洞了。” “真的嗎?”安尼婭驚異地問道，似乎是第一次聽說這 件事。 吉洪打了個讓她放心的手勢。她在胡說八道。于是他們 就又往前走了。克拉夫捷婭用驚奇的眼光目送他們朝遠方走 去。 ·。一林子里確實很潮濕，盡管已是九月底了，那里卻抓 然郁郁蔥蔥。多雨而無霜的秋天并沒使樹林枯萎變黃，只有 亂蓬蓬的雜草變得一片枯干。在松林里，地上蓋滿厚厚一廠’ 干松針，土地在下面霉爛，一叢叢菌蘑破土而出:有牛川 蘑、雞油蘑菇和各種顏色的紅蘑菇。乳白色的，黃綠色的， 藍色的，紅色的……真是五光十色，美不勝收。 “你別采了，”安尼婭說，“想想看，蘑菇有什么好 呢?”

突然稱呼他“你”，她不由得內心也激動了一下。而吉 洪好象根本沒注意到，仍然在采蘑菇。他用小棍子撥開地上 的松葉，發現下面有一對小不點兒的連根生白蘑菇，胖呼呼 的，有半個手指高。 “啊，你們在哪兒，可找到了，皮小子·一” 后來，他又被一個吃得胖胖的，有一副圓凸凸的、可怕 的嘴嚎的小鳥吸引。那鳥正在薔薇叢里啄食一個紅果子，并 低聲叫了一下。立刻就又有一只肥胖的小鳥落在它的旁邊， 不過羽毛沒有那只的漂亮。 “你看，他一找到食物就請夫人來飽口福了!”吉洪對 安尼婭說道。

“你也要這些麻雀!……” “這哪是什么麻雀?你連麻雀和灰雀都分辨不出來。” {他摘了一小串紅越桔，想放到她嘴里。 “我不喜歡這果子，”安尼婭說。“澀嘴……” “你到底喜歡什么?”吉洪瞇瞇自己褐色的、令人害怕 的眼睛問道，“那你也不必來鄉下了。到涅格林那亞或是帕 薩什就行了。” 他們彼此凝視對方的眼睛。“他為什么這樣想?好象在 挖苦我……” 安尼婭很熟悉這些地方，真叫了如指掌，怎么也迷不了 路。但是她突然感到異常恐怖，生怕把她一個人留在林子 里。過去她和過世的母親來時，總是一前一后，緊緊相隨地 社前走。而吉洪好象有意要撇下安尼婭，不聲不響地躲進了 撇木從里。